十、走過必留足跡

十、走過必留足跡

朱鈞的五弟(小小弟)曾在1981年搬到美國住了三年,在朱家的八個孩子當中,朱鈞和五弟的感情不錯,他倆排行最近,早在童年時,五弟就像個小跟班似的,整天在他後頭轉,朱鈞到住家附近玩耍時,總是帶著五弟。而從上海老家一路逃香港找父親時,四個孩子中,也只有五弟比他小,讓朱鈞能有個「哥哥」的身份帶著五弟。五弟的成就不錯,學成後到新加坡大學教書,當時,朱鈞正逢在美國開業。
2001年,朱鈞去了趟新加坡,到五弟那兒玩了幾天,接著他轉往峇里島玩。當他一看到峇里島的風景時,便喜歡上那兒了放眼望去,整片的翠綠,逼人眼簾。那彎曲看似不規則卻又規則的梯田,正值耕種季節,田裡的秧苗在水田裡整齊的排列著,幾隻蝴蝶不時在秧苗間繽紛的飛舞著,那蝶兒的影子倒映在水田裡,讓人迷惑到底是蝴蝶?或是牠的倒影朱鈞也獨自搭上當地公車到附近看看,那公車在蜿蜒的山路中噗噗前進,不算太長的車程,讓朱鈞見到火山坐落在不遠的地平線上
說起烏布,它算是峇里島的文化重鎮,它的景觀又別於峇里

十之駐足烏布,怡然自得!
島的度假風潮。在烏布,處處可見當地傳統風情,從車窗往外望去,偶爾見到一面牆,牆上塗鴉式的繪出幾個印尼婦女的圖像,婦女們身上穿著熱帶國家特有的鮮艷服飾,在那面牆的旁邊,是一株垂著棕葉的大王椰子樹,就是有人會把繪製的美妙和大自然結合在一塊兒;你也會發現一個人工刻鑿的雕像,隱藏在綠蔭的樹叢中看來藝術的美,世界各地的人們,都有著相同的喜悅。
眼前的一切,這個屬於東南亞熱帶的小城鎮,令朱鈞深深的著迷。
也許再過幾年,等我退休了,不教書了,可以搬到這兒住嗯,應該不錯。」朱鈞暗自盤算起後往的生活。
他先到街上四處走走,看看當地風土民情,一個婦人帶他去看了棟房子,在房子周圍繞了繞,他又猶豫了,一時之間無法下定決心,因為他在台灣教書的大學裡,已有幾所學校給他聘書了。
「試試看能不能在這裡找塊地,先蓋個房子,等我退休了,正好可以搬來住。」
偏偏再去看那地方時,原先帶他看房子的婦人生產了,這讓朱鈞失去了一次選租房子的機會。「若我提早辦理退休,雖然這樣會少拿百分之三十的退休金,但是我好好的善用這些錢,在這裡生活日子應該還可以過得去。」

十之異國料理,展現出主廚的熱情。
即已打定主意,他的人生步調可能要變動了,雖然當時台灣方面已有幾所學校給他下學年的聘書了,然而他那「隨性」的個性又牽動了他的決定。就這樣,他在六月結束了台灣的教書工作後,便搬到峇里島了。
初來峇里島,朱鈞住在烏布,他享受著他那形同退休式的生活。清晨,他被屋外清新的景緻給輕輕喚醒,接著他便到附近散散步,或是做做運動,他很能散步,每次都走很多很多的路,就這樣,他開始迎接這一天的到來。在烏布的住處,他沒有電視、沒有電腦、沒有現代科技產物打擾他一切回歸到最天然的生活方式。

十之經常散步的小徑。
2002年,一位成大老同學和他聯絡上了:「朱鈞,我在北京這兒有個工程要做,想請你過來幫幫忙。」「北京?中國大陸?」「是呀,北京。一個小區的開發,想請你做設計顧問,我知道你在這一方面是專家,怎麼樣?看在老同學的份上,只待三、四個月就行了。」由於同窗情誼,朱鈞便去了北京。

北京798藝術特區

到了北京,原本打算只停留四個月,但是因為工作的關係,朱鈞又待了下來,這一待前前後後便是半年。就在他準備要離開北京之前,某天他翻開報紙,報上標題登著斗大的字體「北京798工廠」(註一)的改變。「…798工廠?是甚麼呀?」
一陣好奇驅使著他,他搭上當地公車跑了趟798工廠,原來當地政府把某個舊的電訊工廠,改建成一個藝術區,這藝術區就如同美國紐約的蘇活區,藝術家們藉此展示他們的作品。
「如果我把這次在北京賺到的顧問費,花在這裡,嚐試我的創作,應該也可以吧。」有了這個念頭後,朱鈞便留在北京了。
他向一位當地的藝術家租了間舊廠房,這位藝術家等於轉租給他的。朱鈞把這租來的空間重新裝修,成了他的工作室,他租的地方共有三層,他住在第三層,樓下的一、二層便做為他展示作品之用。
朱鈞和這位藝術家簽下了租屋的合約,這一簽便是五年的合約。算算租金,朱鈞租得比別人貴了些,他打聽到一般人一個單位的租金大約是七毛、八毛(人民幣),而他的租金是一塊九毛錢起跳,租給他屋子的那位藝術家是賺了點錢。
「那兒是個年輕澎湃的地方,有很多年輕的藝術家。」在這

十之攝於Panchiaochen附近
群藝術家當中,朱鈞自認他的年紀最大,卻也是「年資」最淺的一位。「我從不認為我是藝術家。」他總是這麼說。
朱鈞把租來的空間做為他居住與工作的「基地」,在住北京的五、六年裡,他每年會有五個月的時間留在北京從事藝術創作,他也會花二、三個月到世界各處旅遊,藉此吸收「養分」,儲備創作能量與尋找靈感。
朱鈞仍是他一貫的性格,對於任何事不預設立場,很即興的,就連創作也不例外,他的靈感總在瞬間便了然於心、自有定案,他的創作靈感可謂俯拾皆是。

十之生活‧藝術‧信手拈來
有時隨地撿起了一個煙頭,在旁人眼中,煙頭不過是個被人丟棄的廢物,他卻拿回工作室,他的工作室裡有打印機,他便把煙頭打印,經他的巧思與巧手,那創作出來的不再是煙頭,而是全新的藝術品。匪夷所思吧!
他總是先嚐試性的做著,很多作品在創作的過程中,被他稱之為從沒什麼概念,但是就在經他那雙手做出來的「結果」,就是一個全新的藝術品展現眼前,他,總是令人驚豔!
「朱鈞,你可別把你創作的過程告訴別人。」好友每每這麼提醒他。
在外人看來,他撿回去的材料,壓根兒稱不上材料,充其量只不過是垃圾,但是朱鈞總有他的辦法把這材料轉變成藝術品。

十之作品不少
某次逛北京大賣場,就在結帳出口處,收銀員身旁的架上擺了一排保險套,他隨手拿了一盒便去結帳。回到工作室,經過打印、處理,出來的便是個全新的藝術品。朱鈞就是有本事,很即興式的產生靈感,而創作出一樣全新的作品,那作品是有生命、有內心深層的泉源,亦如當年他設計教堂的十字架是個看不見、屬於「心靈」之物的!
在北京的五、六年裡,朱鈞專注在他的創作上,在2006年時,他曾在北京舉辦了首度的個展,接著在上海也舉辦了個展。即使他處在不同的地區,面對著不同的人們,然而他照樣能串連3040年代與現今世代年輕人的人文結合。在北京一晃眼便是五、六年過去了,和藝術家相處過一陣子,朱鈞察覺到有些當地的藝術家,其實他們並不是以創作為生活重心,他們只是以轉租他們的工作室為目的。
在藝術界待過相當的時光,朱鈞也能分辨得出其中不乏被外界稱之為藝術家的人士,他們並不甚瞭解藝術,有些人只是在炒作一些藝品罷了。
就當朱鈞看到了藝術界部份人士對創作的不忠實時,坦白說,他頗為失望,這也是促使他想離開北京的一個原因。
註一
北京798藝術特區:位於北京大山子特區。這座藝術特區早在50年代時是座電子工業工廠,原名為「國營北京華北無線電器材聯合場廠」,占地近10平方公里。自2001年起,北京當地與北京以外的藝術家聚集於此,利用廠房原有的風格,並作整修與裝飾,展示他們的藝術品,將此處對外界轉變成當代藝術的展示空間。
該區現已呈國際觀光景點之一。